專訪 | 瑞典民謠詩人 José González 新專輯帶你走入歐陸山谷

José González 的歌曲有讓人一聽就認得的特殊之處。也許是因為他擅長運用有著高辨識度的嗓音敘述迷人故事,又或者是因為這位阿根廷裔的瑞典藝術家有著語言長才,能用英語、西班牙語和瑞典語唱歌!
González 的音樂既美麗又複雜。此話所言不假,他的創意和聲音風格獨具,這都要歸功於他優秀的音樂敘事能力,得以凝聚所有人的心。
這位現年43歲的歌手自2003年發行首張專輯《Veneer》以來,經歷了漫長的音樂之路,2021年9月發行了第四張專輯《Local Valley》,再度證明他對音樂的真誠態度,以其一貫安靜的吉他伴奏方式演繹是最佳選擇。
最新專輯發佈後,Sound of Life 聲活圈採訪了José González ,與他聊聊創作新專輯的過程、疫情期間的新嗜好,以及他女兒對其音樂的真實看法。
嗨,José。請問這次新冠疫情流行期間,您對自己有什麼新的認識與發現?
其中一個是跟家人在家相處的時間變長了,但沒有見到很多朋友或親戚,畢竟有點難度。一方面來說,有許多時間在家是好事,但另一方面,才發現到自己原來那麼喜歡社交。過去,當我有巡迴演出或跟一大群人出去玩時,常感覺自己有點孤僻;我喜歡獨自安靜沉思,然而隨著疫情發生,我發覺自己需要見到其他人、需要出去閒逛和大家閒聊(笑)。另一個認識是反思了生命的本質-關於我們究竟是誰,以及身為個體和社會的一份子有什麼貢獻。
艱困的疫情時期,您是否培養了什麼有趣的愛好或習慣?
疫情初期的我雄心勃勃,2020年4月左右,我正在製作關於「學習如何學習」的線上課程,但後來發現家庭生活通常需要佔去大量時間,所以我沒有空把所有想做的所有事情都做完。 (笑)我必須專注於完成我的專輯並且同時把好爸爸的角色做好。我無法培養新愛好,但有一件事是我有時間做的,那就是聽書,這已成為我最喜歡的活動之一。我可以在洗碗或走路的同時一邊聽書。
在疫情期間製作音樂是什麼樣的體驗?
疫情讓我有更多時間創作或嘗試不同版本的歌曲。通常,專輯中只會有一個版本,但疫情讓我有更多時間發掘各種電子鼓組、循環音效(loops)並製作更多版本,所以這次專輯第二首歌 〈Visions〉 就收錄了三個版本。換句話說,就是有更多時間發揮創造力。
錄製專輯的過程中,有沒有讓您感到驚喜之處?
歌曲〈Visions〉的誕生是個驚喜。起初,我用了與上一張專輯《Vestiges & Claws》中 〈Every Age〉 類似的方式寫它。那是十分通俗的旋律,所以我當時不確定如何讓它適合放進專輯,以及如何以不會讓人聽了退避三舍的方式製作它。於是,我製作了一個接近瞪鞋搖滾(shoegaze)或可說非常嘈雜的版本,另一個則帶有很長的結尾。但後來我告訴自己,應該做個有多種和聲的版本—單純以簡單的吉他和人聲構成,成果令我驚訝,我也因而成功縮短歌曲時長。另一個是 〈Tjomme〉這首歌,它原先更接近總長僅二分鐘左右的半成品,但在製作專輯的最後一刻,我決定添加人聲(持續唱著“Tjomme……Tjomme……”),突然間,它的完整性就大大提升了。
您能分享更多關於〈Head On〉和〈Swing〉二首讓人嘖嘖稱奇的MV創作想法嗎?
一定要說的是,這些MV是由 Mikel Cee Karlsson 和他的兄弟 Peter Karlsson 導演製作的。 Mikel Cee Karlsson 幫我製作MV很長一段時間,他甚至還製作了一部關於我的紀錄片。他理解我的靈感,在專輯製作初期他就和我談過製作影片的事。
製作 〈Swing〉 時他遇到一些考驗,因為這首歌太歡樂了,以至於他有點招架不住,尤其又是在疫情流行期間。這首歌的主題是跳舞,旋律非常輕快,所以很自然地,影片將是我在跳舞或與其他人一起出去玩的畫面,但我們不能那樣呈現。成品的想法原本是讓一群人在海灘上恣意舞動,但後製時 Mikel Cee Karlsson 把他們的動作循環播放,讓畫面變得滑稽而有趣。他的靈感來自於周遭常被我們所忽略的自然律動。
〈Head On〉 與專輯其他作品路線更加一致,因為它是關於傳播想法的歌曲,並且講述某種思想與訊息之間的競爭關係。他想在影片中將其視覺化,所以運用了稱為 「生命遊戲」 的概念,包含像素及它們如何在黑白之間變化的特定規則,透過遊戲中的規則,可以找到其中的 「生物」 將在哪裡移動、彈射或死亡。感覺就像用有趣的方式把事物如何像擁有生命那般,通過我們大腦和網路傳遞的過程具象化,如同病毒一樣。
在 Local Valley 的製作過程中,您有沒有從其他音樂人的作品獲得靈感,或讓您享受聆聽的?
有呀,在疫情期間我有幾個音樂播放清單。我沒有聽很多新的音樂,但我早上起床時聽一種歌單,放鬆休息時聽另一種,健身時也有別的選擇。在疫情期間擁有這些播放清單非常有意思。其中一個歌單裡有 Dion 的歌曲 〈Only You Know〉,以很棒的鼓聲演奏開頭,所以非常適合用來讓一天的開始活力滿滿。另一首歌是有天我在公園遇到一群帶著音響的年輕人,他們正在播放歌曲,大多是來自非洲的創作,其中奈及利亞音樂人 Oritse Femi 的歌曲 〈Ongba Larami〉 ,在整個疫情期間,它都被我放在跑步時聽的音樂清單中。另外我休息時會聽像 Arvo Pärt 的〈Spiegel im Spiegel〉 這類型的歌曲,新音樂沒有聽太多,但生活中總會有一些我愛聽的音樂伴隨。
有沒有計劃在不久的將來與 Junip 一起發布新作品?
很遺憾,暫時沒有。我對我們合作的兩張專輯感到非常滿意,但我們不是一個常態合作的團隊,因此目前暫緩。現在世局十分動盪,所以我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再有這樣的計畫。
作為一名音樂人,您認為迄今為止最超乎想像的時刻是什麼?
我的音樂生涯中有許多難忘的時刻,其中一個是在我的家鄉被邀請成為達賴喇嘛來訪的開場樂隊。達賴喇嘛來到這裡的曲棍球體育館進行演說,出於許多原因,那是非常超乎想像的一天。我表演時是宿醉的狀態,在碩大的場館中穿梭於穿著橙色衣裝的僧侶之間。然後在大約 10,000 人面前表演,對於當時的我來說,是一次相當多人面前的演出。演出結束後,宿醉的我到座位上繼續聽著他們的討論——那真是相當特別的一天。
有什麼建議能提供給其他音樂後輩?
當我寫歌、錄音和混音時,只會考慮一件事。如果作品對你來說聽起來不錯,那它就是好的。作為一名音樂人,過去的我在很多時候都不確定自己的創作到底好不好。隨著歲月流逝,你會開始明白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口味,如果你認為作品很好,那麼它就是好的。也許你不會因為它而變得富有,但如果你的創作帶給你好的感受,至少你能對這個成果滿意。
女兒對您音樂的反應如何?
她在家聽過我排練,也看過我一些現場演出。我曾經寫過一首會唱給她聽的歌叫 〈Lilla G〉 ,有時她會說不喜歡那首歌,因為她想聽其他的歌。現在她四歲了,前幾天我問她:“你喜歡〈Lilla G〉 嗎?”,她回答我:“嗯!超喜歡的!”。她的喜好變來變去,她學會自己選擇想聽的歌時,就不會聽我的歌了。她聽的有些音樂比我的更有趣,而且更適合拿來跳舞。(笑)
最新專輯問世後,您接下来有什麼計劃?
有安排兩趟短程的歐洲演出,也會進行更多的宣傳活動。現在有很多時間留給家人,我們的新生兒只有三個月大,我需要在家幫助我的伴侶,讓她也能進行自己的工作。我們嘗試輪流分擔家務,讓彼此有更多時間做事。
Cover Credit:Peter Toggeth & Mikel Cee Karlsso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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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/ Kevin Yeoh(原文為 2021年11月發佈於SOL 英文網站)
翻譯 / Adrian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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