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訪 | 為什麼出道11年,四枝筆才發行第一張實體專輯《我也相信了永久》?

四枝筆的11年音樂路走得不算飛快,曾經歷短暫休團,回歸後的他們步伐堅定更勝以往。除了吉他手Bibo持續以音樂為主業,主唱小四和鍵盤手咨咨過去皆有其他工作,小四甚至曾同時身兼三職。確認籌備專輯前,二人毅然決定辭去其他外務,全心投入專輯製作。
一直以來,樂團的詞曲多由Bibo主導,此次Bibo除了創作,更跨足製作,找來製作經驗豐富的「緩緩」樂團主創蕭戎雯(Coco)擔任共同製作人,也和饒舌新星山姆Someshit合作Boom bap小品〈麥麥〉,專輯多變的風格,就要突破樂迷想像。
四枝筆的十一年歲月,募資成功發行專輯
《我也相信了永久》從發行方式選擇就十分特殊,四枝筆透過群眾募資管道將作品帶給樂迷,他們不諱言資金是最大考量,所幸樂迷大力支持順利達標,也收穫了意想不到的曝光度。
過程中有些細節可以與有同樣想法的夥伴分享:“募資平台頁面上所有活動和版面內容都要由團隊自行發想創作,因此在上架前有非常多前置準備作業,包含音樂、專輯概念、週邊品項等素材都要備齊並製作成視覺,要有心理準備喔。”雖然挑戰不斷,然而在募資期間的撞牆期,許多他們不曉得始終默默支持的歌迷浮出水面,甚至在直播和舉辦街頭演唱時到場應援,都讓四枝筆點滴在心頭。
聲音靈感來自四面八方
作為首張實體專輯,《我也相信了永久》聚焦探討「失去與獲得」的人生命題,Bibo分享「悲傷」元素向來是他龐大的創作泉源。對他而言,無論是失去一段感情、寵物,或者熱情,那些當下刻骨的苦楚,都會在創作完成的時刻獲得極大的釋放,是近似自我治癒的出口,也因為都是真切的體會,讓四枝筆的作品一貫地誠懇而真實。
專輯中放入許多擷取自團員日常的sample,如專輯同名歌曲〈我也相信了永久〉裡出現像老式錄音機loop,其實是Bibo房裡家具的聲音,搭配歌曲本身調性,營造陳舊而溫暖的氛圍。另外,與山姆Someshit合作〈麥麥〉是Bibo寵物過世時的創作,也把三人寵物的聲音收錄進歌曲中永久保存。
山姆本人同是寵物飼主,寫詞期間,貓咪失蹤了二天,讓他焦慮不已,甚至在社群頁面發布尋貓啟示,Bibo笑稱,任性出走的貓,讓山姆短暫體會了失去,可能也啟發了一些歌詞發想。
三人的自我突破與嶄新實驗
與蕭戎雯(Coco)討論專輯製作時,四枝筆便希望製作台灣近年較少聽到的聲音呈現,三人都在過程中發展了前所未有的自我突破。Bibo首挑製作大樑,咨咨初次挑戰編曲,特別是管樂部分,而小四則是第一次嘗試更為細節的和聲編曲與配唱。疫情緣故,三人遠端討論過程時常運用DAW(Digital Audio Workstation)溝通,原本時常見面的三人也直說不習慣這麼久看不到對方。
〈揮舞旗幟的少年〉是咨咨和小四都十分有心得的歌曲,一開始聽到demo,二人腦中浮現的都是強烈的革命畫面,咨咨希望樂曲呈現強大戲劇張力,於是在力求增加管樂磅礴程度,以及和管樂老師用她原本不熟悉的樂譜溝通皆下足功夫;小四的和聲編寫與配唱則用自己的聲音一人分飾多角,模擬不同的人物嗓音,達到應和主唱的感覺,歌頌那群勇於突破體制、不畏保守思想的勇者。
〈是我們碰到了雨〉也是小四和聲才華的展現,該曲背景由和諧平坦的管樂塑型,她想像的雨聲是雨滴的形狀,因而採用和聲錯落的方式編輯人聲,創造出有遠有近的立體感。小四補充道:“過去的我比較慣用單一情感詮釋一首歌,這對以往的單曲形式沒有太多問題。但專輯這麼多首歌各自有不同的情感面向,因此在理解消化與琢磨唱腔的過程也有新的發現,那就是比起單一的聲音,用堆疊的方式編輯,更容易找到針對各種人聲厚度、圓潤度面向的契合。”
除了管樂與和聲,合音器運用也是這張專輯編輯的重點之一。整整五天時間,三人泡在規模龐大、擁有各種類比和老式合成器的玉成戲院錄音室,玩遍各種合成樂器,賣力尋找最對耳的音效。Bibo以〈The Man On The Sea〉與〈愛德華〉為例,前者有一句歌詞是 “ I came from the fog” ,他運用合成器做出霧氣瀰漫的意境,再以歌聲和木吉他呈現副歌部分代表安全感的房子,讓詞曲緊密呼應;後者曲風偏搖滾,因此利用多軌合成器疊加,創造出華麗渾厚的聽覺體驗。
貴人無所不在
《我也相信了永久》專輯視覺團隊紹室和攝影師梁宗鎏,分別都是與團員相識10年以上的老友。其中梁宗鎏是咨咨和小四的大學學長,負責四枝筆創團至今所有視覺圖片與形象照,他們深厚的革命情感與心靈相通,排除了視覺溝通工作時常繁瑣燒腦的特性,留下高度自由的發揮空間與純粹。
專輯封面是分別代表過去、現在和未來時間點的四枝筆佇立在沙地,經過調色,人物與場景皆突顯超越現實的意境,一瞬即永恆。至於為什麼整體偏藍色調?他們笑答:“藍色不是最溫暖的顏色嗎?”
找上山姆合作的過程是個美麗的巧合,咨咨在一場免費拿合成器的活動認識了他,起初Bibo創作〈麥麥〉便想找饒舌歌手搭配,山姆正是他心中不二之選,三人異口同聲下定爆笑結論:“永遠不要小看自己可能在路上巧遇誰。”
敲定合作後,山姆曾到Bibo家錄製工作帶,歌曲錄音當天是山姆第一次進正式錄音室,不熟悉的環境連帶影響了聲音狀態,於是Bibo請工作人員調暗燈光,讓山姆坐在椅子上,試圖重現當天在他家的場景,結果one take搞定。
一時的失去,是為成就永恆的獲得
訪問尾聲,請成員分享各自過去或者近期較為深刻的失去與獲得,情感細膩的三位不約而同聚焦「愛情」。
咨咨在失戀後產生許多自我懷疑,透過身邊親友不間斷的陪伴和鼓勵,讓她重拾自信,也將那些暖心話語深深牢記。小四曾有一段時期失去對愛的感受力,情感連結是她人生動力的核心,很長一段時間裡,她理所當然地看待付出與回報的平等性,但經過時間沉澱,現在的她不再認為自己愛對方,對方也必須同等對待,跳脫如此的執念循環跳脫,就像把主控權從別人身上拿回來,她獲得自主的快樂。而Bibo失去的感情幻化成創作能量,造就了四枝筆這張11年磨一劍的專輯。
“謝謝歌迷原諒我們超過10年裡一直說要出專輯的謊言,四枝筆的官方獨家Youtube頻道有配合專輯歌曲製作的10集台日跨國影片,像視覺導聆那樣,將歌曲貫穿在腳本中。也希望樂迷多與我們分享你們的心得,每次收穫留言,都非常慶幸有將這些旋律歌詞創作出來,成為大家人生故事的一部分。”
Cover & Photo Credit:子皿有限公司 | In Uter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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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/ Adriana Liao
自由編輯、譯者,信仰文字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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