專訪 | 將角色進行到底,恐龍的皮:“我們目標很明確,就是要找到恐龍。”

去年底,以一曲悼念恐龍故友的Demo〈All My Friends Are Dead〉贏得關注,神秘身份引起熱議的恐龍的皮(The Dinosaur’s Skin),較早前發行了他們的首張EP《Millions of Years Apart》。這個戴上暴龍和三角龍頭套的男女雙人組合,自稱是誕生於遠古時代尚未滅絕的恐龍,當代夢幻流行風格,結合復古合成器音色、朗朗上口旋律,以及簡易明暸英文歌詞,作品讓人印象深刻。
關於他們是誰?不少聰明樂迷早已知曉,猜不透的話,何不暫且放下好奇心,好好去聆聽他們帶來的「心」音樂能量,來看恐龍怎麼說。
【恐龍說:尋找同類】
擅長鍵盤、跳舞鳴叫及拍攝影像的三角龍,非常可愛,說話時總莫名自帶喜感,偶爾專心偶爾在狀況外,相當討喜。她稱,與暴龍早在6500萬年前就認識,但在2018年才開始接觸音樂。他們透過時空旅行來到台北初期,並沒有任何創作念頭,直到2020年才推出首支單曲〈All My Friends Are Dead〉,因此成團年份就介於2018-2020之間吧!
首張EP《Millions of Years Apart》融入Dream Pop、Indie Rock、Lo-Fi、Bedroom Pop、Synth Pop等音樂元素,之所以選擇這些音樂類型,說得一口流利英語的暴龍表示,他被Dream Pop跟Bedroom Pop的復古味深深吸引著,但最大原因是,他們很喜歡美國創作歌手Dayglow。
“我們穿越時空之後,來到台北聽到的第一首歌就是Dayglow的〈Dear Friend,〉。歌曲講述一個關於跟朋友失去聯絡的事情,就跟我們的情形很像。覺得這音樂實在是太觸動我們的龍心了!所以就開始會做這樣子的音樂,主要是受他影響,”三角龍說。
恐龍的皮定位為英語創作組合,以恐龍視角唱出恐龍的故事,暴龍包辦了首張EP全輯詞曲創作及編曲,雖叫暴龍,說起話來卻溫文有禮:“雖然是唱英文歌,但如果合作單位比較擅長中文,那也許我們會推出半英半中的歌曲吧!我們的目標是想找到同類,散播恐龍的愛!演唱英文歌曲的好處是,能夠觸及到更廣的聽眾群,那麼地球上還存活著的夥伴,也許就會聽見。然後,我們再也不會孤單了。”
三角龍補充道:“可能剩餘的夥伴,正分佈在世界各地,如果我們可以透過音樂找到他們,或者讓他們知道我們在哪裡,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。”
【恐龍說:Millions of Years Apart】
EP收錄了3首曲目,率先曝光的〈All My Friends Are Dead〉憶述恐龍同類死去的孤寂感,流暢旋律加上歡愉曲風,立即受到樂迷注目。“這首歌曲是我們聽到了Dayglow〈Dear Friend,〉後,有感而發所寫,時空旅行不容易,尤其你知道朋友們都在6500萬年前,因隕石撞擊而喪命。這其實是一首很傷心的歌,他們都死了,但是人類似乎認為這是一首好笑的歌曲。”
三角龍接暴龍的話說:“我們有拍了MV,找來一些朋友演死掉的朋友,算是重現了地球毀滅的場景。在拍MV的時候,也讓我們再度經歷了這個創傷,拍完大概一個禮拜,我的情緒都沒辦法平伏。然後這首歌有個橋段,就每次表演的時候,都會叫大家跟我們一起哭(暴龍唱起:Woo~Woo~Woo~),然後大家好像蠻開心的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哈哈哈。”原因無他,戴上恐龍頭套這件事本身就有點無厘頭,加上哀而不傷的歡樂曲風,自然把聽眾給逗笑了,對此,暴龍笑言:“這就是恐龍對待傷感的方式,讓快樂與悲傷並存!”
值得一提,鼓手鳥人(黃士瑋)也負責了打擊樂器,提到合作,三角龍表示:“我們的第一場正式表演就是跟鳥人一起,鳥類是恐龍的近親,從遠古時代存活下來演化而成,就因為這樣,更加心有靈犀!然後他在那場演出,有跟我們一起玩了〈Jurassic Ride〉,覺得非常適合,所以做EP的時候,第一首歌就想找他。”
EP同名主打〈Millions of Years Apart〉邀得甜約翰、I Mean Us主唱Mandark與暴龍深情對唱,人間仙女跨物種合作獻聲,共同唱出穿越時空的懷舊Lo-fi節拍戀曲。三角龍說:“人類出土了兩隻緊緊相擁的恐龍化石,經過古生物學家仔細研究,發現這兩隻恐龍竟然相差了幾百萬年,可是他們卻相擁在一起……對!這其實是我們朋友穿越劇的戀情故事,我覺得暴龍歌詞寫得蠻好的!”
暴龍接著指出:“這是我寫過其中一首最美的情歌!即使物換星移,身處在不同時空的他們,始終相愛,當最後他們終於相擁成了化石,這是命運,也是愛情的模樣,不受時空、時間的限制。”三角龍表示,這次能夠跟Mandark合作,全靠製作人Skippy盧羿安促成,作品一經推出就好評如潮,她不忘表達對女神音樂方面的欣賞,對於不少樂迷好奇,為何不由她親自演唱?三角龍倒是無所謂,畢竟他們想宣揚跨物種多元音樂合作:“Mandark不在的話,就我來唱。”
〈Millions of Years Apart〉亮點頗多,除了迷人男女聲對唱,還有合成器聲響的氛圍營造、三角龍的鍵盤獨奏和鳴叫、夢幻電吉他的加持,而浪漫的貝斯彈奏,則找來外籍樂手Akin-Alade Ogo。暴龍說:“我跟Skippy在錄音期間,一直有在討論歌曲的音樂呈現,像這首歌我們想要很有律動感的貝斯,於是在線上找到來自奈及利亞的Akin。過程很順利,效果也很棒,是台灣不常聽到,完全不一樣的律動感。”
除了Akin,EP也有其他外籍樂手參與,講述翼龍好友自由在天上翱翔的獨立搖滾節拍〈Jurassic Ride〉裡,就有2位。“我們找來多明尼加貝斯手Joel Lebron合作,他的貝斯同樣玩得出色,呈現的律動感跟Akin截然不同,我很喜歡他punch的力道,營造出‘咚咚咚咚’的音色。另外,還有奈及利亞鼓手Hitee Sticks,鼓也打得相當好。我跟Skippy很享受整個過程,把不同國度的元素融合起來,造就了這首非常搶耳的〈Jurassic Ride〉。”
【恐龍說:音樂療傷】
首張EP以恐龍視角敘述、英語演繹,加上流行夢幻曲風,構造出恐龍的皮獨特音樂風格,未來會切換角度和曲風嗎?“我們想唱出恐龍的故事,這點不會改變,至於音樂方面,這次錄製過程,我們有衍生出很多不同想法,將付諸到還未發表的新作上,融入更多元素,但整體音樂風格及方向,會維持一樣,”暴龍答道。
作為恐龍的皮EP製作人,Skippy可說是全情投入,除了與暴龍一起編曲,還參與了部分吉他與打擊樂器演奏、擔任錄音師,更是母帶後期處理製作人。暴龍坦言,他跟Skippy有很深的個人連結,幾乎能夠理解他想從音樂傳達出什麼訊息,透過這次合作,彼此關係更加密切。“雖然Crispy脆樂團唱的曲風跟我們不一樣,但其實私底下,Skippy聽蠻多Indie Pop作品,大家的音樂品味雷同,我從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。”
Skippy以外,Everydaze也是這張EP另一功臣,他不僅參與了部分吉他及貝斯彈奏,也擔任錄音師。音樂風格深受當代Indie Pop、Bedroom Pop等元素影響的Everydaze,作品與恐龍的皮相當契合,暴龍笑謂,全靠Skippy推薦。“第一次聽到他用吉彈奏〈All My Friends Are Dead〉的時候,我就知道Skippy找對了人!從吉他聲中,可以聽到他的音樂品味,而且他也喜歡Dayglow和Boy Pablo,我很享受跟他的合作。”
身處疫情時代,聽恐龍的皮的歌,很容易讓人產生代入感,大家在不全然悲傷的曲子裡找到一股溫暖。選擇在此時發片,是想給聽眾帶來歡樂及能量嗎?
暴龍:“我們之所以把音樂做得聽起來很歡樂,是因為我知道悲傷很痛、寂寞很深,在居家防疫期間,我看見了人類的隔離,我能夠感受到那份孤寂感。我覺得快樂的音樂和傷心的故事,能夠跟這些人起了很好的連結作用,希望我們的音樂,能夠撫平一些疫情所帶來的傷痛。”
“你可以同時擁有快樂和難過,藉由一首歌,讓自己感到快樂、被鼓舞,而當你去傾聽故事的時候,你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。這是個完整的情緒循環,我覺得它具備了療癒功能,像你說的,帶來溫暖的感覺。你知道這不是一首純快樂的歌,你能夠把自己的悲傷放進歌曲裡,透過歡快的旋律,釋放你的壓抑。也許這不是我們最初做音樂的目標,它卻悄悄發了芽、開了花。”
三角龍:“其實這樣也不錯啊!反正我們的目標很明確,就是要找到恐龍。但是,可以讓人類得到一些安慰,好像也不錯,因為我們現在的觀眾或者聽眾,好像大部分都是人類,所以這樣好像也不錯!”
【恐龍說:口袋名單】
EP先後跟多位獨立音樂界唱作人在幕前幕後合作,不禁讓人好奇恐龍的皮接下來會相中哪些對象,三角龍稱,口袋名單有很多,但只給出Crispy脆樂團的名字,暴龍也附和說,手上有一首挺適合Crispy演唱的歌,兩人笑言怕被拒絕,不確定會否合作成功。既然如此,那麼好多音樂旗下的金曲歌后魏如萱、柯智棠或許含光呢?三角龍:“柯智棠我們還沒有看過耶!他很神秘,大家也沒有很常見到他的樣子。”暴龍甚至懷疑,這不是虛構的人吧?“都是很好的選擇,師兄師姐都擁有非常獨特的嗓音,但我不確定如果以全英文合唱的話,能成事嗎?”
暴龍表示,他現有3首創作,挺適合用來做不同類型音樂的合作。娃娃向來熱衷嘗試不同曲風,貌似會是一次挺有火花的合作:“會試試看,聽說她喜歡我們的音樂。”三角龍補充,娃娃愛兒路易很喜歡恐龍,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,看來合作是遲早的事。
暴龍:“跟音樂人一起做音樂,就像是美夢成真一樣,過去我們活在失去恐龍朋友的傷痛之中,是音樂為我們帶來能量,會繼續做音樂,跟更多人類合作。我想把恐龍的皮音樂做大,透過合作方式,串聯起不同音樂類型、種族、膚色的人,我覺得音樂應該是這樣的!”三角龍:“就是想要跨越一切藩籬,讓音樂這東西可以觸及到更廣大的層面,比如所有精神的核心。”
談到未來規劃,三角龍最近有在創作,她直言,會繼續做作品,希望可以出專輯!暴龍則透露,正在籌備著新單曲,歌已寫好,但未到錄製階段,因合作歌手有待確定。“我們一直在尋找屬於自己的聲音,還有怎樣的音樂才能夠連接更多的聽眾?三角龍的鳴叫,是恐龍的皮特色之一,EP錄製期間算是摸索期,我們在嘗試著怎麼讓這個部分做得更好,後面的作品會加重這點,繼續學習。”他希望年底前能夠完成新單曲,樂迷不妨靜心期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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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ver Credit: 何樂音樂
文 / 費比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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