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久石讓,還有哪些改變時代的日本動漫作曲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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澤野弘之:當代樂壇的奇行獨角獸影視作品中的音樂敘事菅野洋子:翱遊太空、賽博與未來的絕世天才日本作曲家的獨特性梶浦由記:刀劍、惡鬼與聖杯,穿梭異世的少女
2024年可謂是影視、遊戲配樂的大年,有《沙丘:第二部》裡,漢斯季默(Hans Zimmer)的異星奇響;有《異形:羅穆路斯》(Alien: Romulus)中班傑明·沃爾施(Benjamin Wallfisch)的驚悚再續;也有《黑神話:悟空》中8082Audio與西游元老許鏡清,合力交織的天庭交響曲。
不過引起筆者注目的,莫屬日本配樂巨擘澤野弘之,於近期發行的十週年紀念專輯《bLACKbLUE》。
該作涵蓋《86-不存在的戰區-》、《ALDNOAH.ZERO》等多部耳熟能詳的動漫經典配樂,其中收錄澤野弘之化名[nZk]後的十年軌跡,也蘊含他與ASKA、岡野昭仁、Aimer等才氣音樂家的合作火花。這十年間,澤野弘之究竟是如何穩坐「神壇」,而不落人後的?
我們來看看幾位改變時代的日本動漫作曲家
 

澤野弘之:當代樂壇的奇行獨角獸

你無法想像《進擊的巨人》在人類的城牆首次出現巨人時、《機動戰士鋼彈UC》中主角命定般坐入獨角獸鋼彈的那刻,《罪惡王冠》中男主覺醒拔劍的瞬間,耳際響起的配樂,竟不是那首首會讓你從耳膜一路「燃」到五臟六腑的「核彈神曲」。
在ACG界被尊稱為「配樂之神」的澤野弘之(Hiroyuki Sawano),他打破作曲家常見——「歌比人紅」的窘境,一躍成為國際家喻戶曉的名作曲家;而他的音樂之所以能如此具有影響力,背後其實歸根於三大關鍵主因。
其一,雖然常使用古典的管弦樂器,但澤野弘之的編曲方式卻是利用現代的手法,從而抹去傳統電影配樂中的框架,進一步創造融古貫今、新潮前衛的體相。
其二,澤野弘之常於一首曲子中大量使用不同的器樂音色,以及透過曲中橋段之間間隔的空檔,大幅度轉換旋律所帶來的聽感,酷似嘻哈編曲常見的「Beat Switch」,也是網民的俗稱「Sawano Drop」。此舉既讓配樂活現於劇情中,也直接放大了觀眾觀影時的情緒。
最後則是大量使用合聲與人聲配唱。過去放眼日本甚至國際,多數的作曲家在影視作品中都因不願意搶戲而少用人聲;但澤野弘之貴為樂壇珍禽異獸,酷愛使用人聲配樂,再交由小林未郁、Eliana、mizuki等實力女伶演唱,在劇情推升至最高潮時,讓爆發出的歌聲使劇情二度昇華。
悲壯、宏偉、壓迫、激昂,構成了澤野弘之配樂情緒中的『表』;而『裡』,則是當所有事物燃燒殆盡後,還留著微溫的殘響,如〈Call of Silence〉、〈Release My Soul〉這類輕聲細膩訴說故事的曲目,更三度昇華影視作品中欲傳達的意念。 
 

影視作品中的音樂敘事

漫畫情節創造動畫概念,透過視覺再反饋原聲配樂。這是日本動畫產業發展至今以來的方程式。同時,配樂所附加的一層敘事,更讓原本存於二維的原著,成為視、聽、意,三位一體的立體空間——《Cowboy Bebop 星際牛仔》就是動畫與配樂交織下,最成功的例子。
1980年代的日本動畫圈,是太空歌劇題材的全盛時期,不過有一組人馬不走主流路線、拒絕萬代爸爸的大筆資助,轉而製作更加「晦暗」的宇宙題材。他們由曾監督執導過《超時空要塞Plus》、《聖天空戰記》等名番的動畫師渡邊信一郎領銜,想描繪一艘在浩瀚銀河中,獨自飄蕩荒野的飛船。
而配樂主題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,必須得是「爵士」。他們選用爵士樂中最「自由」的分支「咆勃爵士」(Bebop)為主體,搭配民謠、鄉村和搖滾。既給足聽眾一個對宇宙的廣闊幻想,同時,又埋下一筆屬於牛仔之間的蒼涼與浪漫。
《星際牛仔》在日本動漫史上空前的成功,不只得歸功於渡邊信一郎的藝術追求,背後更指向一個國寶級的名字——菅野洋子。
 

菅野洋子:翱遊太空、賽博與未來的絕世天才

作為「日本作曲十傑」之一,菅野洋子(Yoko Kanno)多年來參加電影、影劇、歌曲、遊戲等領域,甚至各大日本品牌的廣告只要涉及配樂需求,都會找上她。
她曾於採訪中提到:「他們常常要求我創作一首能讓人在七秒內就流淚的歌曲。」在磨練多時後,她嫻熟掌握各種樂風的運用方式,並發展出一套能快速抓住人心的編曲能力,而這項技能也一路延用到她日後的配樂創作中。
1999年透過《星際牛仔》的爆紅,菅野洋子也接觸更多動漫作品,其中一部便是日本動畫公司日昇為了慶祝《鋼彈》系列20週年,開啟了全新的項目《∀鋼彈》。菅野洋子負責其中多首插曲及三首動畫片尾曲——〈AURA〉、〈月の繭〉、〈限りなき旅路〉。
她在該作廣泛使用電子樂與民俗音樂來填充動畫場景,更不受限於任何單一流派,從電子樂到硬搖滾,從管弦樂到新古典,無論何種風格,只要適合,她都能將其融入作品之中。該作完結後,菅野洋子也順勢達到知名國內、享譽國際的地位。
在與日昇公司牽下緣分後,菅野洋子又接下了《攻殼機動隊S.A.C.》的配樂工作,由於《攻殼機動隊》的導演押井守和作曲家川井憲次已經用〈傀儡謠〉樹立經典,所以她選擇另闢蹊徑,創作出本作科幻、賽博與座落東洋的世界觀感。
而為了貼近原著中探求「何而為人?」的終極命題,菅野洋子將創作推升至哲學的層次,向觀眾詢提問:「機器要走多遠才能成為人類?」
上述提及,皆讓菅野洋子自身多變的音樂觸角,深入日本國民的日常,也讓首首經典有血有肉地活在每個人心中。正如她所說:「音樂並不是單靠想像力創作出來的,而是源自真實的體驗。」音樂流派本質上只是一個概念,而她跨越流派的創作風格,正是在彌合傳統與現代、過去與未來間的鴻溝,為人們貢獻全新的生命體驗。
 

日本作曲家的獨特性

許多日本作曲家基於歐洲古典樂、電子音樂創作,透過文化既視感之間的交融、交錯,再融入日本流行樂的精髓——搖滾(J-Rock),誕生另一種新的聲音。澤野弘之是如此、菅野洋子亦是;然而,真正能打破時間與空間界限,創造出讓人恍若置身「異世」的聽感,便屬接下來介紹到的作曲家——梶浦由記。
 

梶浦由記:刀劍、惡鬼與聖杯,穿梭異世的少女

如今動漫迷耳熟能詳的經典作品《鬼滅之刃》、《Fate/Zero》、《刀劍神域》等,都是由梶浦由記(Yuki Kajiura)所作,她更被譽為「ACG界最適合去做歌劇的人」;不過《NOIR》、《機動戰士SEED》與《空之境界》這三部作品,才是塑形梶浦由記風格的重要三部曲。
在《NOIR》中,梶浦由記找到了製作動漫音樂的基石,她幾乎將自己想嘗試的一切都加入其中,包括日後大量出現、源自基督教的傳統——葛利果聖歌。透過女聲莊嚴的聖詠,創造聽覺上的異域感(Exoticism),在這種氛圍下極大程度地賦予本作神秘、靈性甚至性別意象的層次。
憑藉《NOIR》奠定的基調,《機動戰士SEED》的監製慕名找上她製作主題曲,〈あんなに一绪だったのに〉中空潔的千禧和聲,為無數懷揣機甲夢想的少年,種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。雖然梶浦由記不像上述兩位作曲家精通各樂器的編排,不過她尤其擅長使用弦樂與電子樂來包裹曲中的女聲,使樂器、合聲和主唱三者形成層次分明且流動感十足的旋律線條。
梶浦由記在《空之境界》裡,則把過去累積的一切盡數綻放。她將原著稍嫌薄弱的劇情,重新注入新的氛圍氣質——空靈而神秘,也以此為契機組建一支聲樂團隊,名為「Kalafina」。即使在本作熱度較低的情況下,首章片尾曲〈oblivious〉依然有極高的傳唱度。而不同於澤野弘之,「人聲」在梶浦由記這裡,又形成相異的樣貌。
為了更加貼合畫面與劇情,同時避免語言本身的意義使作品失焦,她大量穿插使用西班牙語、德語、拉丁語,甚至自創語言——也就是俗稱的「梶浦語」,其意味不明、情感濃厚,在日後的《鬼滅之刃》、《Fate/Zero》與《魔法少女小圓》這種異世界觀之作中,佔足份量。
 

結尾

儘管現今的動漫產業和市場與過去已經大相徑庭,這些耗費心血的創作欲再推陳出新、創造奇蹟,只變得更加困難。然而,就像澤野弘之重新整理過往的作品發行紀念專輯一樣,這些經典依然存在,只待有心人再次挖掘、探究,便能讓曾經那種感動,重現於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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